
旧金山 — 中华总会馆(CCBA)是旧金山华埠历史最悠久、地位最崇高的侨社组织,创立于1849年,将于2024年10月5日举行庆会,欢庆创立满175周年。
创会接近200年的中华总会馆,在华人社区扮演的角色,已由一个替华裔侨民抱打不平、争取平等权益的民权组织,扩展至成为许多政府部门、民选官员和华人社区之间的沟通合作桥梁。中华总会馆并提供一个平台,让政府官员和竞选公职者表达政见,向华人社区传递他们的政治理念和资讯。
创会175周年的庆典,将于10月5日在华埠康年酒家举行。在庆会上,中华总会馆将展示他们逾百年来的深远历史和贡献。该活动将开放给公众参加共同庆祝。
中华总会馆大楼座落在旧金山华埠士德顿街843号。类似的中华会馆组织于19世纪末期及20世纪初期,在美加华裔侨民聚居的各个大都会城市纷纷成立,包括纽约、西雅图、芝加哥、洛杉矶、波士顿、底特律、屋仑、沙加缅度、温哥华等。旧金山中华总会是全美加历史最悠久、最早成立的侨团组织。
1800年代中期的淘金热时代,大批华裔移民由中国来到旧金山和加州寻找在金矿工作的机会。当黄金业衰退后,来自中国的移民只好找寻其他的谋生机会,例如渔业、农业和铁路建设等。
自1800年代第一批华裔移民抵达旧金山以来,旧金山一直是华人社区在经济、社会和文化上的起步点和枢纽。根据华裔作家William Hoy于2012年出版的着作「华埠六家公司」记载,第一批华裔移民于1849年间抵达加州。数字显示,1850年华裔移民人口已增加至4025人,1851年则增至1万2000人。
当华裔移民于淘金热期间定居旧金山时,发现当时的政府并没有保护他们的利益。1849年起,来自中国不同的乡村、地区、城镇、省份的华裔移民,纷纷成立了不同的宗亲会,藉以互相保护、互相支持。中华总会馆于1882年正式创立和命名之前,已有六个侨团加入该联会性质的团体,也就是中华总会馆的前身。最初的名字称为「华埠六家公司」。
改名为中华总会馆的1882年,也是国会通过「排华法案」的同一年。当年国会通过「排华法案」后,由总统亚瑟(Chester A. Arthur) 签署立案。该法案禁止移民由中国来美长达10年。
联邦劳工部位于华府的总部设有表彰厅,2014年联邦劳工部将早年来美兴建铁路的华工列入表彰厅的墙壁上。
联邦劳工部指出,1865年至1869年间,约有1万2000名来自中国的华工,来到美国兴建连贯东西的铁路。该批华工主要来自中国广东省,来美兴建横跨大陆的西段铁路。
联邦劳工部在推崇铁路华工贡献的表彰墙上写道:「来自中国的华工努力将美国的西部与东部连贯起来,并为美国于随后几年享有的非凡经济繁荣奠定了基础。」
联邦劳工部又写道:「在这些华裔铁路工人中,许多人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严酷的冬天和危险的工作条件下丧生。他们同时要面对社会的偏见、偏低的工资和受到社会孤立等境况。尽管面临挑战,他们仍然勇敢地采取立场,组织起来争取更公平的工资和更安全的工作条件。他们的努力不仅将我们的国家团结在一起,同时推动为所有工人争取更好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惠及所有移民工人和美国本土工人。」
旧金山成为当年铁路华工的目的地之一,大量的华裔人口迁入旧金山,促使旧金山华埠的华人有需求组织更大的团体为大家争取平等权利。中华总会馆创立的理念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
发展至今天,中华总会馆属下共有七个会员侨团,包括三邑总会馆、阳和总会馆、冈州总会馆、宁阳总会馆、合和总会馆、人和总会馆和肇庆总会馆等。
中华总会馆最初是由六家公所组成,肇庆是最后加入成为第七所的会员侨团。
三邑总会馆和冈州总会馆成立于1851年、阳和总会馆成立于1852年、宁阳总会馆和人和总会馆成立于1853年、合和总会馆成立于1862年、肇庆总会馆是1878年。
除了七个规模较大的侨团外,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期,旧金山华埠内纷纷成立更多规模较小的乡亲和商业侨团。中华总会馆不仅扮演最高领导团体的角色,也调解华埠各侨团之间的矛盾和分歧。据估计,至今旧金山华埠仍有逾200家乡亲及侨团组织。
前美国华人历史学会理事会主席陈启辉表示,中华总会馆是于那一年在旧金山华埠创立,意见不一。已故美国华人历史学家麦礼谦曾指出,1849年已有华商在华埠成立公司,以维系华埠的秩序和社区的互动,但无法考究其确实的名字。

陈启辉说,根据华裔作家William Hoy的着作,成立于1951年的冈州总会馆,是第一个在旧金山华埠成立的侨团,其他消息来源则称最早的侨团是成立于1849 年。
陈启辉是旧金山出生的第四代华裔,他的祖父于1867年出生在旧金山华埠。他说,「1882年排华法案引发广泛的反华情绪后,联合各侨团组织更大的团体有其必要性,且这项需求变得更为强烈。在当年中国驻旧金山总领事的鼓励下,六个侨团,包括冈州、宁阳、三邑、阳和、合和、人和与肇庆于1882年联合成立一个更大的团体。」到了1901年,陈启辉指出,中华总会馆正式立案创会。
陈启辉赞扬中华总会馆的贡献时说,中华总会馆在倡导华裔社区权益和团结全球华人团体上发挥了重要影响力,包括努力打击反华人的立法,并在拉丁美洲的歧视性事件中提供支援。
1911年之前,陈启辉说,中华总会馆支持中国满清政府,但在1912年中华民国立国后,改为支持新成立的中华民国政府,废除不平等条约,并致力打击歧视华人的立法。长久以来,华埠的商界领袖领导中华总会馆,支持自由企业,并在地方和全国政治层面上代表华人社区发声。
中华总会馆不仅是侨团,也是替整个华人社区争取平等权益的民权组织。逾百年来有许多具历史意义的法庭案例是源于中华总会馆,受到歧视的华裔向中华总会馆求助后,中华总会馆协助及支持原告人提出诉讼。
人和总会馆主席蒋泽绵说,中华总会馆逾百年的历史告诉大家,当有华裔侨民前来求助后,中华总会馆总是设法聘请最好的律师,为他们在法庭上争取平等权利和平等机会。因此最终由法院作出许多具历史意义的重大裁决,不只使华人社区获益,也让各族裔社区受惠。大家都以中华总会馆百多年来的巨大贡献感到骄傲。
中华总会馆参与诉讼的着名案例包括1898年联邦最高法院裁决的「美国控告黄金德案」。最高法院在案中裁决,不论其种族或父母的国籍为何,在美国出生者都享有出生公民权。
黄金德1873年出生于旧金山华埠。他的父母在华埠沙加缅度街经营商店。因为排华法案,黄金德的父母感到失望而回到中国居住。黄金德于1894年11月15日21岁之年,回到中国探望父母。1895年回美,郤被美国海关人员基于排华法案而扣留及拒让他入境。
黄金德得到中华总会馆的支持,聘请律师控告美国政府。他一路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于1898年3月28日裁决黄金德胜诉,肯定任何族裔人士在美国出生就自动享有公民权。
旧金山大学法学院前院长兼人权律师崔伟纳 (John Trasvina) 2023年曾策画黄金德案例满125周年的庆祝活动。崔伟纳庆贺中华总会馆创会满175周年时说,「1890年代,美国没有华裔律师。中华总会馆为黄金德找到了律师,使黄金德能够一路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捍卫身为美国公民享有的民权和尊严。」
崔伟纳又说:「1898年最高法院裁决黄金德胜诉的案例,维护了美国宪法中与生俱来的公民权—所有在这里出生的人都是美国公民。来自不同背景的人都在这场法律诉讼中受益,使在美出生的人不再被排除在美国之外。黄金德案是中华总会馆为所有美国华裔和其他社区留下的重要资产。」
「益和控告霍普金斯」案例是中华总会馆参与的另一项历史性裁决。联邦最高法院于1886年裁决,旧金山华埠的益和洗衣店胜诉,并确认美国宪法下的平等保护条款,禁止美国政府单位基于种族的差异而有歧视性的执法。
益和洗衣店案源于1880年,当时旧金山市议会通过一项健康安全条例,规定所有设在木造建筑物内的洗衣店,必须得到市议会的同意取得许可证才能经营。当时全市共有320家洗衣店,其中约95%设在木造的建筑物内。此外,约三分之二的洗衣店是由华裔经营。
虽然该法例的条文没有明显针对华裔洗衣店业者,但当法案实施后,旧金山市内所有的华人洗衣店都被拒发许可证。但每家由白人经营的洗衣店郤顺利取得市府核发的许可证。
益和洗衣店的老板李益在木造建筑物内经营洗衣店已逾20年。因拿不到许可证,他拒绝停止经营洗衣店,结果被罚及被旧金山法警逮捕。1885年至1886年间旧金山的法警局长是霍普金斯 (Peter Hopkins),李益提出诉讼,并将案件一路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
为历年来重要的联邦最高法院案例拍摄纪录片及影片的「美国宪法计画」,曾将益和洗衣店的案例拍成影片。该计画在描述益和洗衣店的案例时写道:「最高法院裁定,根据第14条修正案的‘平等保护’条款,旧金山市政府执行的法令违宪。这是联邦最高法院第一个作出这项保护所有族裔人士享有平等权益的裁决。」
随着越来越多在美国长大的华裔入读法学院成为律师,以及近数十年来全美有更多的亚裔民权和法律团体成立,中华总会馆的角色在转变中,扩展至担任政府单位与华人社区之间的桥梁。
近数十年来有政府官员和竞选公职的候选人出席中华总会馆的活动,包括每月举行的例会及庆祝活动。中华总会馆并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他们发表政见。175年后的今天,中华总会馆仍然在华埠十分活跃,且保持其领导地位。






